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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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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嗜酒如命的修士, 婁敬之最後悔的是,他在小師妹說話前, 喝了一口酒,又在師弟說話後,喝了一口:

“噗,咳咳咳!”

他又一次浪費酒了, 原來, 他一直偷笑師弟不走出第一步,結果人家已經走到最後一步,所謂, 人生充滿那麽多猝不及防。

現場, 除了平鶴、蘭夜,其餘人皆是大驚。

就連虞棠也料想不到, 陸梟會冷靜地公布這件事,雖然蘭夜說過, 雙修是打架,但這兩個字呢,容易讓人聯想到滾床單相關, 不太常見。

光是這麽說出來, 就莫名有點羞恥。

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棠棠。

他聲音低沈又好聽,尾音餘有磁性,聽來完全是享受, 何況,後面那聲稍微有點輕,蘇到骨子裏去。

同樣兩個字,他能說得這麽好聽,但方星河叫起來,虞棠就只有雞皮疙瘩。

掌門也楞好一會,才對著這兩個宗門最得意的弟子,問:“你們……雙修了?”

陸梟雙眼若深潭,瞧向虞棠,語帶肯定:“棠棠,是麽。”

虞棠眨了眨眼,說:“是。”

啊,又是棠棠。

心裏有個小人,飄啊,飄啊,再沒有人來阻止她,她要忘形了!

掌門輕嘆口氣,說:“既然如此,那確實沒辦法,我,再和飛月門溝通便是,勞各位真人出動,實在是……”

蘭夜不讓他把客套話說完,只說:“不勞,與小魚兒有關的事,都不是小事,你可知道了?”

唐桐稍稍打圓場:“剿滅魔修到底要再議,我覓雲宗不至於要嫁個娃娃,去與飛月門聯姻。”

掌門笑了笑,說:“這事本也沒提上議程,日後,日月山行事會更加小心。”

其實,所謂“沒提上議程”,是推脫話,如果真沒提上議程,方星河又怎麽會說出口。

事到如今,這個計劃算是腹死胎中,總比到時候讓虞棠措手不及好。

至少,今天過後,日月山不會再隨便打虞棠、陸梟的主意,雖青崖山不管事,但絕不會叫自家弟子被欺負。

虞棠一想起方星河先前那副“我看我們快結為道侶所以讓你一把”神情,心內默念,這下好了,他是輸給一個不可能成為他道侶的人了,就想問他驚喜不。

如此一番,一行來坐鎮的人才陸續離開。

虞棠朝陸梟走過去,自己還是得再在雙修這件事上,跟他道個謝。

總覺得上次道謝不夠鄭重。

秦湛卻把陸梟叫住,語氣中有無奈:“你過來報備一下。”

陸梟留了下來。

虞棠步伐一頓,心道奇怪,問蘭夜:“報備是什麽?”

蘭夜一臉雲裏霧裏:“報備什麽?”壓根沒想過不知道這回事。

婁敬之看著虞棠笑,說:“宗內規定,弟子金丹前,若有雙修,必須報備,小師妹就這麽想罷,宗門想管著小師妹和陸梟,當然,也把你們的關系定下來,等金丹後,再結為道侶。”

“定、定下來?”虞棠差點咬到舌尖。

婁敬之一雙眼瞇得如狐貍:“那是啊,不然,陸梟對小師妹始亂終棄,小師妹找誰哭訴呢?”

虞棠傻眼了。

定下來。

說得更通俗易懂點,就是她和陸梟訂婚了?這是什麽魔鬼劇情啊,太荒誕了吧?

再看陸梟,他已經同掌門離去,只餘空中一縷冷香。

虞棠懵了,太神奇了,就想問cp分局有誰任務做著做著,就和男主訂婚的嗎?

而且,陸梟為什麽走那麽快啊,不再考慮一下嗎?

婁敬之見虞棠呆滯,難得替師弟說一句:“小師妹不用擔心,陸梟真對小師妹始亂終棄的話,”他指指不遠處蘭夜,小聲,“蘭夜真人怎麽都不會放過他的吧。”

虞棠:“……”

她才不擔心這件事。

陸梟言出必行,答應的事,自然就是答應,心性十分堅韌。

所以說,比起陸梟對她始亂終棄,她更怕自己對陸梟始亂終棄。

不對,都沒開始呢,怎麽始亂終棄呢!

說到底,這次訂婚,“始”於那場雙修,那場被她忘光了的雙修。

虞棠就這樣,懷著不可思議的心情,回到須行山,她聯系喳喳:“如果我任務做著做著,和男主角訂婚了,我該怎麽辦?”

喳喳回覆:“親親,這邊收到你的反饋,正在核查情況呢,請親親放一百個心呢,對於好感度,我們會一直監察,所以……”

官話還沒說完,“滋啦”一聲,突兀的,虞棠和系統的聊天斷了。

“喳喳?”虞棠叫它,過了好會兒,系統那邊傳來喳喳的聲音:“親親在的呢!”

虞棠有點奇怪,問:“剛剛我聽到幹擾聲,你的聲音就不見了,是系統出現故障嗎?”

喳喳說:“啊咧,原來親親剛剛是沒聽到喳喳的聲音嗎,原來如此,還以為親親突然對喳喳冷漠了,還以為喳喳的工作做得不好呢……”

虞棠被它吵得腦袋嗡嗡:“那你說說重點?”

喳喳聲音高昂:“親親放心呢,要相信我們cp分局的系統,剛剛那只是普通的、正常的波動,沒有什麽大問題的,之前也有出現過呢,這邊波動的時間……”

虞棠快速說:“好的謝謝,其實我這邊呢也沒有什麽影響找你說呢也沒什麽關系就只是想找你說說話聊聊天畢竟一個人太無聊了……”

喳喳說:“親,我去工作了,你加油。”

打敗話癆的方式,就是比它更話癆。

和喳喳斷開聯系,虞棠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和陸梟,因雙修訂婚,那說明,雙修一定是具有意義的行為,比如在上一世,那也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才會逼得兩個人訂婚……

如果雙修的意義等同於未婚先孕、奉子成婚……

就像在把線索串聯起來,虞棠越想越奇怪,蘭夜的話一句句從她腦海中濾過,雙修真的是蘭夜說的那樣嗎?

她幹脆起來,換上衣服,跑到露臺上,彼時已入夜,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攬月居窗戶亮著光,不知道陸梟在不在。

攏起雙手,她大喊:“陸梟!”

本來以為還要多喊兩句呢,那扇窗驀地打開。

陸梟出現在窗後。

他好像本來就在那等著,這個距離不遠不近,正好能把他上半身納入眼中,燭光下,身上好像又一層暖橘色。

溫暖又動人。

虞棠喉頭一緊,只聽他問:“怎麽了?”

不是很大聲,這一聲在這中間有些空曠的場地,有一點點回音。

虞棠趴在欄桿上,笑瞇瞇地看著那個身影,其實就這樣看著,也沒什麽不好啊,而她看著陸梟時,他也看著她。

虞棠起了心思,笑著說:“你過來啊!”

這句話是調戲,說著玩呢,陸梟怎麽可能會過來?

其實,兩人天天這麽近的,還要隔空喊話,如果對面住的是小姐姐,虞棠就可以和她做真正的鄰居,沒事互相邀請過來睡覺……

虞棠想著想著,突然精神了,驚得張口,睡什麽睡,陸梟他真過來了!

且看他探出身子,風鼓起袖子,琉檀劍在月下泛著白亮,這麽近的距離,又加上禦劍,只一息,就見他從劍上跳下來,在她面前,袍袖飛起時,舞起一陣微風。

虞棠看著他,咻地落地,她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驚訝:“你真的過來啦?”

陸梟有些奇怪:“不是你讓我過來的?”

讓過來就過來,這麽不經調戲。

虞棠捂著嘴,小聲咳一聲,往躺椅上一坐,看他端正站著,沒好意思說“我就說著玩玩”,拍拍躺椅一邊,說:“坐。”

陸梟猶豫一下,才邁動步伐,走到她旁邊,躺椅很寬,他在另一邊坐下。

兩人並肩坐著,有點距離。

今個兒月色挺好的,兩團影子清晰映在地上。

不過,虞棠緩一下後,就發現了,她和陸梟,這是夜會?

可她看他,他根本沒想那麽多,來就來了,這麽一坐下,坦然得很。

就這樣坐著,誰都沒有說話,氛圍莫名的舒服。

就連虞棠,也難得一次沒有腦內跑馬。

遠處空中,因月色太好,只有星芒兩三點,天是廣袤無垠深邃的黑,盯著看,會油然生出敬畏感。

虞棠知道,這個世界與她以前的世界不一樣,天空的上面,不是宇宙,而是修士崇尚的仙人世界。

飛升,這兩個字好遙遠。

虞棠靈機一動,這就找到話題了,沒錯,兩人的共同話題不就是修真嗎,她可以先從修真入手。

她側過頭,看到的不是陸梟的側顏,而是他深邃的雙眼,忽的一頓。

她看天時,他在看她。

視線對上瞬間,他輕飄飄移開目光,是若無其事的淡定,也是高冷的神色,但緩緩的,耳尖微微紅了起來。

虞棠:“……”

他又暴露了!這家夥,從攬月居跑過來時,不覺得有什麽好害羞的,現在視線一對上,居然就害羞了?

所以他到底害羞什麽?

虞棠真的要忍不住笑了,突然好想搓他腦袋,徹底卸下他的偽裝。

她捂住嘴,忍住,再怎麽樣,她敢這麽做就是僭越。

忽的,陸梟打破這片寧靜:“你喜歡方星河?”

虞棠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也驚異於陸梟會提出這個問題:“我喜歡他?我有毛病吧我喜歡他?”

陸梟神情有些嚴肅,說:“你沒毛病。”

虞棠點點頭:“對,有毛病的是他,打架也不好好打,動不動落下一句聯姻,都嚇到我了……”

陸梟聲音冷淡:“嗯,不說他。”

虞棠:“……”

你有事嗎?不是你先提起的方形盒嗎?

不過虞棠本也不想聊他,倒想起今天是她和陸梟的“訂婚日”,莫名有點好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陸梟就到她手裏。

他又是這樣的性格,即使是不喜歡她,一旦做出道侶的承諾,就不會背信。

虞棠覺得,有必要提醒陸梟,她不是要靠手段留住男人的女人,不喜歡的話,她是不會勉強他的。

陸梟有他的原則,她也有自己的原則。

虞棠雙手撐在身後,看著星光,說:“師兄,在道侶這件事上,我不會勉強你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和宗門說是來得及的吧……”

陸梟的聲音打斷她的話:“什麽叫勉強?”

虞棠回眼看他:“就是……”

虞棠楞住,也有點解釋不來。

可能是夜色太好,反而讓人容易惆悵。

陸梟這麽好看,又這麽強,說真的,能配得上他的人,估計還沒有出生呢。

而且,作為男頻小說的主角,他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鶯鶯燕燕,可惜的是,他一心向道無雜念。

她當然不願勉強他,她也不過,是像原小說那樣,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這麽一想,虞棠忽然發覺,或許,他就從沒正眼看過她呢?

原小說裏,總有些女配覺得陸梟心裏有自己,她現在,不也一樣?

也難怪喳喳一直查不出原因吧,因為……都是她的臆想?

那冷淡表象下的溫柔,那漸漸浮起的薄紅。

其實,她所感不一定正確,也可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一怔,甚至沒留意陸梟靠近她,直到他聲音響起,問的是重覆的一句話:“什麽叫勉強?”

虞棠回過神來,尷尬一笑:“沒事,是我想多了……”

陸梟緊跟著問:“你想多什麽?”

這種追問,撥亂虞棠心中名為冷靜的那根弦,她連忙看向別處,隨口扯個話題:“啊,就是雙修時,因為我全都忘了呀,也不知道給師兄添多少麻煩……”

當然,於無心之中,還是說了自己最關心的話題。

事後,虞棠總結,她自己這行為,就是在雷區邊緣來回跳動,作死而不自知。

只看現在露臺上,月光把兩人的身影拉長,陸梟的影子倏地一頓,緩緩反問:“你,忘了?”

虞棠“欸”了聲,說:“我當日只知道靈臺快崩塌,就進入萬物皆空狀態,在那個狀態下,大羅神仙也記不住啊……”

她聲音越說越小,因為她發現,陸梟看她的眼神有點不對,他道:“所以你以為是打架。”

虞棠連忙把蘭夜搬出來:“我問師父了,說是打架啊。”

陸梟深深吸了口氣,眼尾細微抖了抖,好像在想什麽事,隨後,目光堅定,只說:“再打一次。”

虞棠懵了。

打架?這話題跳得,要在露臺打嗎,會毀了這裏的花卉吧,怎麽著也得找個好比鬥的地方。

她正想拒絕陸梟這種切磋建議,只看陸梟突然湊過來。

他眨眼閉眼間,眼中水波般瀲灩,湊過來後,看虞棠沒有後退,他才緩緩的,再一點點靠近她,填補兩人的距離,微微側頭。

近得兩人之間,鼻息再度交錯。

近得他吻上,日思夜想的唇瓣。

地上的影子,有了交集。

虞棠她傻了。

她現在不是虞棠,是烤魚塘,晴天霹靂下,魚塘炸了,跳出一條條雷得外焦裏嫩的烤魚。

只因唇上那溫柔的觸感,不是從藤蔓傳來,不是從扇子的另一邊傳來,而是真實、溫暖地觸及了。

又軟又柔嫩。

她屏住了呼吸,心裏把一條條烤魚撈回來,重構完自己的魚塘,註水,魚們活過來了,啊,終於,她腦子終於動了——

怎麽回事?

到底是什麽意思?

陸梟吻了她?快來人滋醒她啊!

她不是在做夢吧,她是在做夢吧?她其實從來沒來過露臺,其實剛好睡著了所以做了這個夢……

直到唇上那點柔軟移開,虞棠仍是這姿勢,這樣看著他。

別看她面上很淡定,其實,她知道,那只是因為身體還僵硬著,動都不敢動,心裏早就變成了咆哮魚,吐出了無數個泡泡。

每個泡泡炸裂的“啵”聲,和她心跳的頻率剛剛好,而且越來越快。

他離她仍是很近,月光下,白玉般的耳垂,又一次爬滿他隱匿的心思。

虞棠楞楞的,她擡起手指,輕輕按住自己的嘴唇,然後她瞳孔地震,因為她發現,是實感,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

只聽陸梟喟嘆,自言自語般,呢喃:“接吻不是這樣的,對吧?”

這一聲,大珠小珠落玉盤,擊到虞棠心底裏,什麽叫接吻不是這樣的,那接吻還能哪樣啊?

只看,陸梟又一次湊近,他的唇先觸到她指尖,開口的時候,就在她指尖留下冰冰涼的溫度:“你說,接吻不是這樣的。”

虞棠睜大眼睛。

此刻開始,她的認知在崩塌。

她的唇再一次被銜住。

他有點生澀,卻又把握要領,讓她心驚得不自覺後退,他卻步步跟上,直到她軟倒在躺椅上。

地上的兩團影子,跨越最後那點距離,頭次以一種極為親密的姿態,交錯著,糾纏著。

空氣中隱約花香,還有另一種冷香,不由分說地入侵,織造另一種難以抵抗的香味。

等他緩緩擡起頭時,虞棠才發覺,她雙手攀在他肩膀上。

話題到底是怎麽從打架到這樣的,已經無從考究,她忙要把手伸回去,陸梟卻擡手,一把握住她手腕。

他雙眼細微閃爍,似是裝一壺春,帶著點點繾綣,本該潔白無瑕的臉頰上,薄霞四起,快把他眼角的淚痣,也染上未曾見過的,誘惑的顏色。

他聲音喑啞,道:“是你教我的。”

“我,我?”虞棠快暈了,在她以為陸仙男也會接吻時,他怎麽突然又說,是她教的?

陸梟垂下眼睛,道:“嗯,在你進入萬物皆空時,我們做這個,不是打架。”

虞棠的臉上也倏地沖上一層淡粉,她都沒發覺自己聲音在顫抖:“我,我們?”

陸梟冷靜下來,只氣息仍然微妙的低沈,再次強調:“不是打架。”

虞棠:“!”

她要宕機了。

今晚發生的這些事,完全顛覆她之前所有想象。

但,這一刻,好多解釋不來的不合理現象,全部都有了解釋的理由,比如,為何雙修後的弟子要結為道侶。

也就是說,雙修真的是那種意思。

她好傻,她真的好傻,魚魚落淚,是她被蘭夜帶到奇怪的方向,差點就把雙修從入門到入墳。

她早該想到的,蘭夜懂什麽,蘭夜連喜歡是什麽都不懂,又是個極為隨性的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也就是說,她早就和陸梟雙修了,卻一廂情願以為自己打敗了他!

虞棠的邏輯體系,要被這種認知打擊得崩潰了。

陸梟離她這麽近,那漂亮的眼中,卻一片執著,面帶薄紅,唇上一片水潤,什麽原因,自不用多說。

他,分明也害羞了,卻仍維持清冷的神情。

好可愛。

虞棠聲音不大,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問:“我教的?”

陸梟輕輕應聲:“嗯。”

虞棠對此毫無印象,但是仔細想,確實像她做得出來的行為,想不到吧,她一個兩世母胎單身狗,毫無壓力教他接吻,居然還教得挺像樣的。

她也是挺會的。

一點都不比陸梟差。

然而陸梟下一句,卻讓她明白她不止挺會的,還已經到某種程度,他指節扣著她手腕,低聲說:“你說,還會教我別的。”

“別的,別的什麽?”虞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陸梟拉著她的手,往下。

虞棠兩眼圓睜。

什麽什麽,快住手!她是這樣沒節操的人嗎?

虞棠看著天空,明月、清風、銀河、花香。

是,她就是,她就是沒節操的人。

只是他又一次,在她耳畔邊,帶著疑惑的口吻:“然後呢?”

虞棠在快進入賢者狀態時,頓住:“然後呢?”

陸梟似有不滿,鼻尖蹭過她的臉頰,有點癢癢的,他垂下眼睫:“你教著教著,就睡著了。”

虞棠:“……”

謝天謝地,她還是個有節操的人。

他擡眼,目中飄忽,眼尾的淚痣,卻極為清純,叫人不敢隨意染指,說著最蠱惑人心的話:“現下,可以繼續教了麽?”

虞棠整條魚快脫水了,她沒辦法呼吸,天啊,這個人在一本正經說什麽虎狼之詞,這種東西是說教就教的嗎!

虞棠真沒想到啊,自己築基時到底是中了什麽蠱,居然做出這樣越軌的事。

於是,後來她去藏書閣查了一下,才知道,雙修分為靈力雙修和身體雙修。

果然在靈力雙修過後,男女修的心中眼中,都會只有彼此,所以,當時的她,根本沒任何自制力,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遵循著心裏最初的渴望。

雙修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當下,她對著陸梟,根本做不出“教師”行為,雖然腦海裏有個小人一直在搖旗吶喊“上啊上他丫的!”但實際上,她慫了。

腦子裏想象得多香艷,實際上作為母胎單身,卻毫無經驗。

最多就是腦補,接下來怎麽做,她真的慫了,她也沒經歷過,這個人生導師,她幹不下去啊!

啊但是,她怎麽能辜負他純純的期望呢。

在陸梟等待的眼神裏,她盯著他的顏,沒忍住,手指劃過他的下頜,這一次,是她擡頭。

地上的影子又一回交疊。

虞棠最深的感觸是,真好親。

就像她第一眼時,就註意到他的唇珠,他嘴唇果然好軟和,與他清冷銳利的氣質不一樣,他其實,也是一個軟和的人。

看他臉紅,看他目光閃爍,看他迷茫不懂的神情,讓她忍不住的歡喜。

這一夜,直到月上中天。

第二天,虞棠後悔了,只想錘自己腦門,她應該再勇敢一點,就這樣把他辦了!

不過這種想法,只會在事後出現,就是腦補時爽歪歪,真要做起來,縮手縮腳,選擇躺平放棄。

主要是,陸梟是喜歡她的吧?是吧?是吧?

他那樣驕傲清冷的人,忍著臉紅,主動靠近她,主動說出雙修的事,除了喜歡,她真的說不出第二個理由。

於是再一次找到喳喳,這回不是猜測,她要把實錘這件事,好讓喳喳好好查他們cp分局到底有沒有故障。

然而這回,系統那邊,是一個語調有點陌生,但又有點熟悉的聲音:“親親你好,找我有什麽事嗎?”

虞棠驚訝:“歪歪,是你嗎歪歪?”

系統說:“不是的,我是系統唧唧。”

虞棠不信:“嘰嘰不是這個語氣。”

唧唧說:“不是嘰嘰,是唧唧覆唧唧的唧唧。”

虞棠:“怎麽你們還有重名的?”

唧唧便說:“是這樣的呢,在我們這邊以代碼交流,所以唧唧兩個字和嘰嘰很好辨認。”

虞棠:“……”

總之,喳喳因為要回去照顧嫂子和新出生的系統,所以也請假,唧唧就成代理系統的代理系統的代理系統,來了一次瘋狂套娃。

虞棠:“喳喳嫂子是歪歪?”

唧唧說:“是的呢,親親好聰明呀。”

虞棠合理懷疑所謂cp分局其實就是個家族式企業。

唧唧查了陸梟好感值的問題,遺憾地說:“親,我們這邊cp監測好像故障了哦,親要等一陣才能看到結果。”

果然那聲“滋啦”,是出故障了。

虞棠嘆了口氣,算了,也不該過分依賴系統,反正,她已經感覺到了。

唧唧好像在整理喳喳遺留的工作,隔一會兒就和虞棠說一句話,隨後提示:“任務已完成,員工獲取獎勵:漂亮的黑長直。”

虞棠:“???”

唧唧說:“是這樣的,我發現喳喳留的任務不合理,不符合《系統守則》,所以把先決條件【獲得淩霄大會第一名】去掉,員工只需要完成【讓陸梟挫敗,讓董婧婧安慰他】的任務,就行了。”

“這邊檢測到,這個任務條件早就達成,所以按時給親發放獎勵呢。”

虞棠:“!!!”

可以,她覺得唧唧靠譜,比喳喳好多了!

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讓陸梟挫敗,又什麽時候安慰到他……等等,在她誤以為雙修是打架時,陸梟生氣了,果然是挫敗了吧?

難不成這段時間,董婧婧和他說過話,所以觸發完成條件?

可他們根本就沒接觸。

虞棠覺得系統可能又有bug了,鑒於她被系統坑這麽多次,她選擇默不作聲,接受這個bug帶來的好處。

誰傻誰提出修覆bug。

獎勵到手後,虞棠摸了摸頭發。

本來她頭發也還可以,這個時代女子長發及腰,又有靈力滋養,自然多為柔潤。

這【漂亮的黑長直】,直接讓她頭發觸感更順滑,而且直到發梢,沒有任何瑕疵,將頭發挽起來,別上朱釵,鬢如雲,若是放下頭發,墨發如瀑,三千青絲長且直,優化到最漂亮的程度。

虞棠滿意了,再看鏡中,比起以前,就像完全長開了,眉眼是精巧之畫,唇不點而紅,膚色脂玉般的白嫩,還有股獨一無二的氣質,清麗漂亮,娉婷動人。

虞棠也被自己變化嚇到了。

又去敲唧唧:“我怎麽覺得要比以前剛拿到變美獎勵時,更好看呀?”

唧唧說:“獎勵發放後,系統是無法幹預的,親親變更好看,自然和親堅持修道有關呀~”

相當於說,系統只是給了她“一”,如何由一變十,全靠她修煉從不含糊,靈力養人,自然越來越漂亮。

努力是有回報的,虞棠捧著鏡子笑。

唧唧說:“這次任務獎勵是S級呢,恭喜親親第一次獲得S級獎勵,即將發放S級獎勵:不可言說的秘笈~請親親自行前往儲物袋認領~”

什麽叫不可言說的秘笈?

虞棠想起A級獎勵走馬燈,這秘笈,定然也不簡單。

秘笈有兩冊,分上下,藍色封面,封面上只有兩個字“秘笈”,除此之外,沒什麽不對。

她絲毫沒有防備,一打開,秘笈就掉到地上。

真他娘的不可言說啊!都是不可描述的東西啊!

虞棠粗粗一翻,又雷又臉熱的,叫唧唧:“不對吧,這是S級獎勵道具?這不過就是本小黃書啊!”

唧唧說:“親親,覓雲宗不可言說的秘笈,都鎖在藏寶閣三樓,按理說,你們都見不到呢,這是此秘笈珍稀之處之一,何況,此秘笈內容詳實,是最上乘的雙修秘笈,百分百的修為提升,帶來百分百的快樂,九州大陸僅此一本哦!”

虞棠:“……”

她得承認,她可恥地心動了。

以雙修提升修為為名義,這麽想想,都理直氣壯起來了。

不知道陸梟在幹什麽。

虞棠下意識想到他,還記得他頰邊、耳尖的微紅,那目光漸漸迷離沈迷,竟是驕傲如他,也會露出這種神情。

女少口阿。

而且既然系統任務完成了,既然不用參加淩霄大會獲得第一,她打算放棄比試,私心底,她不想和陸梟打,當然,也不想故意輸給別人,所以,棄賽好。

只是,沒等她把決定上報宗門,全宗通知,淩霄大會取消了。

這事來得突然,說是因為宗門調度不來。

但這個理由,怎麽都有點奇怪。

很快,蘭夜專門來次明月樓,告訴虞棠:“秦湛中毒了。”

虞棠驚異:“中毒?”

她忽的想起,原小說裏,就是掌門秦湛中奇毒,所以宗門合並的事不了了之,以至於後面魔修四起。

“我與唐桐會解決奇毒的事,”蘭夜難得嚴肅,聲音也沈下去:“宗內或許潛伏著不知名的危險,小魚兒你就在明月樓,不要亂跑,知道了麽?”

能被蘭夜如此認真對待的危險,定不是小事。

虞棠點頭,心裏惴惴:“這種奇毒,有什麽法子能解麽?”

蘭夜思索片刻,道:“目前,還看不出緣故。”

如果是其他人看不出緣故,那還可以說是他們修為不精進,但蘭夜和唐桐,不可能看不出來。

蘭夜有些煩惱般,輕嘆氣:“平鶴,卻在這時候閉關了。”

大能閉關,多是天道強行,動輒以年起步,尤其是平鶴合體期,一旦閉關,悟透的絕不是凡物,不可能短時間內出關。

虞棠心內一沈,一樣,與原小說一樣。

掌門中毒,平鶴閉關,宗門合並取消,還有最後……

她問蘭夜:“陸梟呢?他在哪?”

蘭夜說到這個就來氣:“長老堂把陸梟押在日月山,說是掌門中毒當日,和陸梟獨處過,氣煞我也,也不想想,陸梟怎麽可能毒害掌門,不過是看平鶴閉關,想收拾我們青崖一帶……”

虞棠咬住嘴唇。

一樣,即使過程不一樣,結局卻是一樣的。

陸梟,也被懷疑了。

她才拿到秘笈,陸梟卻被關起來,這種事,不、能、忍。

作者有話要說:  肥章補回來啦,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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